“很晚了,睡觉吧。”傅柏秋瞥了眼已过十二点的挂钟,想着明天上班要早起。
她习惯起身,正要上楼,却见时槿之一动不动坐在那,看着她,面露难色。
“???”
“我没带衣服。”她小声说。
傅柏秋:“……”
何止是没带衣服的问题,她住的那间卧室已经搬空了,就剩床架子。因为傅柏秋独居,一楼房间空置,只有最基础的家具,而先前人搬进来时,被褥枕头都自带,这会儿别说换洗衣服,连床都没得睡。
二楼书房倒是有张小床,可以将就,但是她不想让任何人进去。
“穿我的吧。”
“那内|衣……”
“我给你拿新的。”傅柏秋语速极快打断道,掩过不自然神色,许是单身久了,连一个简单的名词都能引得她敏感起来。
说完她三步并作两步上楼,逃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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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槿之白天在“玻璃房”那边洗过澡,这会儿没泡太久,身上暖和后便关了水。
毛毛给她的睡衣是穿过洗干净的,款式中规中矩,颜色是非常女人味的玫紫,料子带绒毛,摸着柔软舒适。旁边是内|衣裤,刚剪了吊牌,黑色一套,普通款,没什么新鲜刺激的花样。
但是……
她低头看看自己,脸上一热,再看看衣物尺寸,显然小了。
左右晚上穿这个睡觉不舒服,她干脆就不穿,只穿了裤子,换上睡衣。
“衣服放篮子里,明天再洗。”傅柏秋在外面等着,一见她出来便提醒,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身前,怔了怔。
也罢,这人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
时槿之感受到她的目光,脸又热了几分,解释道:“那个…小了。”
“……”
气氛忽而微妙。
她忘记了,两个人尺码不一样,对方足足大自己一个cup,纵然睡衣料子厚,也足见那处轮廓大小。
墙上挂钟的指针发出“嗒嗒”声,一下一下的,不知走过去多少秒。
傅柏秋喉咙干涩,低咳了两声,移开视线,“上来吧。”
她转身上楼,打了个呵欠,时槿之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小挎包,跟上去。
二楼格局与一楼差不多,但生活气息更浓厚,装饰风格偏温馨,更像个家。时槿之四处打量,觉得奇怪,相册里只有在一楼的偷|拍照,没有二楼的。
“你睡这间,将就一晚。”傅柏秋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家里其实还有被褥床单,但是天太晚她懒得铺,适才找人神经紧张,这一松弛下来,上下眼皮直打架。
时槿之乖巧点头,问:“那你呢?”
傅柏秋指指书房,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晚安。”说完像幽灵一样飘进去。
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时槿之站在原地,望着那扇门出了会儿神,收回视线,推开右手边卧室的门。
灯是开着的,暖空调的热气扑面而来,床|上被子掀开了一角,像是有人躺过。房间非常宽敞,一间足够当两间,自带小阳台和厕所,两个大衣柜各占一整面墙,推拉玻璃门前帘子半开,旁边摆放着一张书桌。
她冷不丁瞧见书桌上立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
“啊!!!!”
隔壁傅柏秋刚躺下,困极沾枕头就着,将将要进入深度睡眠,被这声突然爆发的尖叫惊得差点栽下床。
将睡未睡之际,她是最恨被吵醒的。
“毛毛!有鬼!毛毛……”时槿之在外面拼命拍门,不,捶门,沙哑的嗓音含着哭腔。
傅柏秋恼怒爬起来,一开门,那人香软的影子撞进怀里,她下意识伸手抱住。
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怎么了?”
时槿之脸埋在她肩上,低声啜泣:“房间里有人头……”
人头?
傅柏秋怔了一下,当即明白过来,是书桌上的骷髅骨。她有些懊恼,一时粗心大意忘记收起来,自己干这行习惯了不害怕,但不代表别人不怕,尤其这大晚上的。
“你别去!”时槿之拦着不让她去那间房。
“那是我买的模型。”傅柏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即便有,也是她先遇到。
时槿之愣了一下,噙着泪,闷闷不做声,也不好意思再抱着她,便松手。
傅柏秋踏进房间,把骷髅头用围巾包住,塞进了柜子最底下,而后出去,“我收起来了,去睡吧。”
时槿之咬了下唇,黑眸里水光潋滟,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