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做电影配乐的事落了空。虽然她之后有故地重找,但是却再也没看到那老头的身影。
可是当一个人偏执起来是很可怕的事情。
她就像守株待兔那寓言故事里的那个神经兮兮的猎人,白天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的蹲守在那超级市场附近。终于在她蹲守了三天之后,那老头施施然的出现了。
吹的是同一首曲子,依旧让许多人感动,许多人掏钱,直到那些人都散尽,任鸽才掏出一张一百块的红色票子放在老头的购物袋中。接着对晒太阳的老头说:“老先生,我很喜欢你的作品。你能卖给我么?”
老头理都不理她,还文艺气息浓厚的把脸侧到另外一边。任鸽出师不利有点失望,只好继续尝试沟通:“我是做电影的,实在喜欢你的这首曲子,你能让它变成我电影的配乐么?”
“不要。”这老头虽然态度强硬,但总归说了话:“你上次毁了我生意,我干嘛搭理你。”
“我毁了你生意?”任鸽重复了一遍老头的话,不明白他的意思。
老头见她还一副“我重来就没有过”的样子,牙恨得痒痒的道:“上次,就你喉咙发痒,吼了一嗓子谁谁谁危险,出来七八十个黑衣人搞得一广场人都不见了,连带准备掏钱买感动的人。简直让我白做了一天工。我没啥和你说得,别挡着我晒太阳。”
“我不是故意的。。”任鸽有点尴尬,自从出了欧阳红那事后,欧氏不仅执意要送一面两米乘以两米的锦旗,上书:任氏之光给她;每次到这超市广场总随时都有保洁人员对她指指点点说:“你看你看,那个就是那天叫得和鸡打鸣一样的那人。”
“我很有诚意。”
“我管你有没诚意。”
在这一两个小时的拉锯战里,任鸽就和那老头无限度循环的进行着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
直到夕阳下山,老头回家了,这结果都是如此。
可任鸽不死心。第二天如此,第三天还是如此。
第四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任鸽准备了胖大海和雪梨水,以便循循善诱让那老头把那首曲子让给自己。却先看到的不是那老头,而是麦苗,麦苗的背影。任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麦苗了。
半个月?不止。
一个月?似乎还要多。
她想念和麦苗一起聊天打屁或者什么都不干的时光,可是那家伙到现在仍然不搭理自己。
任鸽绕过广场,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的买了瓶水咕噜咕噜的灌下,完全忘记自己包里明明就好好的装着两瓶。她往麦苗处直线运动,离她五米处时候准备举手招呼,不料却被人抢了先。
“喂,小麦,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橘子。”后面有男人的说话声音,而任鸽也做出了“hi,我在这里好久不见最近好吗,有点想你但是还好,其实大家那么熟了也不必拘泥于礼节”的表情。
麦苗一回头,预期看到吴用,结果发现站得更近的却是任鸽,也呆了呆。
话说今天的天气真正好,所以吴用才以此为明目张胆的借口,把麦苗从家里挖出来晒太阳。他甚至还做出幼儿园小朋友超萌的表情和超弱的比喻:“麦苗,麦苗,要是没有光合作用的照射,会被蚜虫吃掉的哦。”
从小到大,学校的女生们都喜欢吴用卖萌的样子,时时刻刻都在找机会让时常在他身边东晃西晃的麦苗为之送纸条啊、贺卡啊、cd啊、少女日记本啊。可是也是从小到大,麦苗就是对吴用的样子免疫,一点都不会觉得其实这人也算是英俊潇洒。每每想到这里,吴用就扼腕不已。
这次调到h市工作,他私底下和父母掏心掏肺,就是为了麦苗。可麦苗对他却是一如既往的当看不见。陪她吃饭,她不要、约她看电影,她不要、怂恿她去逛街,还是不要。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骚扰恶心了,麦苗居然将就一个半月就呆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暗无天日的敲电脑。问她干嘛,她就说自己写小说。
吴用微微的叹了口气,边走边把橘子的皮剥开,递给麦苗:“喏,橘子很甜。”
任鸽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人小两口就像被打了光似的在超市门口围着一个橘子秀着淡淡的恩爱,骚扰一对相爱的人是会犯天条的。退,明明打了招呼又忽而装没看见也太怪。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麦苗身边,假笑着却低八度的说:“哟。。。麦苗你在吃橘子啊。”
“恩。”麦苗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这里见到你还真稀奇。”任鸽摸了摸额头的汗,刻意不想和旁边挺有存在感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男人打招呼。见麦苗没搭理她,讪笑两声后脚就往右边挪。她心想,算了,扭着人说话也不是个事儿,感觉怎么怪怪的。
这时一个人拍了任鸽一掌,掌风浑厚,充满天地之正气却差点没把任鸽打吐血。她气急败坏的转过头正欲骂娘,却看见是那老头。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老爷子,您来了。”
那老头点点头。
任鸽从包里双手捧出泡着胖大海的水杯:“老爷子喝茶。”
那老头再次点点头。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那一天老头的表演,任鸽就变成了他的跑腿,帮他到各位大爷处收钱、扛凳子、送他回家。夕阳西下时,任鸽再次问起那老头愿不愿意把自己的曲子卖给她。那老头表现得依旧像个粪坑里的石头。
她默默的咬咬牙,委屈中带点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初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