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于安民提到这个,林院长的表情也不禁生出唏嘘,沉默地看向窗外。
于安民也望了出去,只是窗外的天空暗云也压得低,叫人瞧了心里压抑,他看了一眼就不再看。
“生康时这孩子时,他妈都三十七岁,属于高龄产妇,我都已经四十岁了,从二十岁开始一直没有孩子,不怕你笑话为了有个孩子,整整二十多年的时间里,真是什么法子都试过,连画了黑狗血的黄符都吃过三张,嗨,那味道叫一个腥!”
于安民抹了一把脸,摸了摸口袋,最后还是从衣服里掏出了烟,林院长依旧没有开口,只不过却阻止了他抽烟的动作。
“医院不能吸烟,你当我忘了啊,”于安民抖掉老院长的手,将香烟放到鼻子下使劲嗅闻,“搞了那么多事,也搞不来一个孩子,我都已经放弃了,谁知道这事情就是这么巧,过了两年有了!”
林院长听到这里,也露出一点笑意:“那时候你跟疯了一样,在医院的走廊上到处跑,见人就说‘我有孩子了’,搞得还有病人向我反映,说咱们医院精神部,有病人脱逃,让我赶紧把人抓起来关回去。”
于安民摸了摸鼻子:“哈哈高兴啊,憋不住,这老来得子绝处逢生,娃生下来说是儿子,其实就是拿着当孙子疼啊,我还记得那时候的心情,恨不得把世界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到那混小子面前。”
林院长叹了口气:“康时那小子忒混,屁大点大就敢蹬鼻子上脸,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这世界就没什么是他怕的。”
于安民摇摇头:“做错啰,真是我做错啰,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以至于连没有受到红包,就向患者本人报复,这样没良心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早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当初……当初情愿流了!”
他说完这些狠话,就去瞄老院长的表情,后者却没有如于安民设想中那样,说些和稀泥的话阻止自己,那严肃的面色也没有任何松动,他的心咯噔一下,急促地唤了句老林。
林院长终于转过来,面向于安民,可这情况半点没让于安民感到高兴,因为老院长的眼神让他意识到了,这件事恐怕没有挽回的余地。
于安民的鼻翼飞快地鼓了鼓,抓着老院长的手臂:“是,康时做错了事,活该受到惩罚,可是老林这事情被上面知道,我恐怕连二医都待不下去,我们朋友一场,这么多年的交情啊,人生能有多少个四十多年,我知道错了,我肯定约束康时,这孩子也是叫你一声叔的人,你就不能放过我们这一次吗?”
林院长雪白的头发颤了颤,他流露出不忍,拂掉了于安民的手:“不行……这事情真是你们做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拿手术做文章,这事情该给病人一个交代!”
于安民木然地退了一步,这话刺进了他的心脏,扯烂了他的身体,把一切不好的,糜烂的东西,都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他当了四十年的医生,他热爱这一行,可他更爱自己的孩子,当父母的,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吧。
所以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仰,纵容了自己的儿子,他想要给康时一切最好的,结果却换来儿子的弥天大祸,在第一次康时令手术刀蒙羞,自己没有阻止,反而帮忙遮掩时起,现在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于安民被物.欲迷花了的眼睛,第一次像今天这么清明,他想起自己刚入院时,那一颗为了理想跳动的红心,他握住手术刀成功把病人,从死亡深渊拉回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弄丢了曾经的自己,可还是放不下儿子:“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只要换康时平安……”
“你!哎……”林院长转过去不再看人:“人家叶小姐要想买房,随时都可以买,可父亲只有一个。”
于安民一手重重拍在自己脑门上,又用袖子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瘫靠着墙壁,失魂落魄到了极点。
林院长没有再看于安民一眼,回到手术室前:“叶小姐,也许我这么做,还是不能平息你心中的愤怒,但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我的约定,受利的是广大遭病魔折磨的患者,和于氏父子没有关系,要是你还有其他要求,也可以告诉我,院方一定会满足。”
老院长一拳红心为患者,一个行业里的人,真是有好有坏,叶久久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因为被于氏父子恶心到,就要转头掐了其他病患活命的希望,来报复医院和无辜的人。
“林院长请放心,我知道轻重缓急,这事并不会影响长久给医院的供应,你请放心。”
林院长吐出一口气,眉眼间显得轻松了不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刚才真怕叶小姐迁怒医院,那我就是罪人了,令尊不如继续放在我们医院治疗,这次我用自己的名誉担保,绝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
“这真是令我伤心,难道我在老院长眼中,就是蛮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