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冲动往往是跟迷茫相伴相生的。这句话用在此时的安杏身上十分贴切。在罗铄背上的安杏,此刻闻到了从罗铄身体发出的男性特有的迷人气息,这让她陶醉了。她有几分期许,也有几分不安。她看着走在前面的廖承东跟何琴音,就把自己跟罗铄想象成自然的一对。她没有能力辨别罗铄是谁,自己是谁,她忘记了对廖承东的承诺:跟何琴音一道参军,她甚至忘记了白天的枪林弹雨。她头脑里的天空一片明朗,充满着向往和幸福。
罗铄问她:“愿意我背你一辈子吗?”
安杏羞答答却又欣然反问道:“你愿意吗?”
“我愿意。”
“那我也愿意。”
到了纱布厂,直到见到俞春红,安杏才让罗铄放她下来。俞春红不认识他俩,就问廖承东。廖承东顾不上这些,直接上去小声问俞春红郭队长在哪。俞春红也没及时回答他,而是奔到何琴音面前跟她打招呼。然后风风火火安排他们几个人的住处。何琴音说:“安排两间房吧,我跟安杏住一起。”俞春红明白了,就安排了两间房,又让人生了火,送来热水洗具之类的。都妥当了,她才走进何琴音的房间,见何琴音一个人在房间,问她说:“那小女孩呢?”
何琴音笑着说:“你没看出来她正恋爱着哇。”就把安杏跟罗铄各自的情况跟俞春红说了。俞春红听着,立即沉下脸骂他们太不小心了,连军统的人都不防备。何琴音说罗铄这会怕也没时间想别的事。毕竟是好姐妹,两个人又说了些知心话。俞春红见何琴音一脸的惆怅,知道她是担心廖承东,恨自己父亲,可怜远在徽州的母亲,就劝她说:“琴音,别多想了,快回部队吧,到了部队你就会快乐起来的。”
何琴音笑着说:“我是想一走了之,可我不在,廖承东怕会更危险的,他已经失去了兄长,不能再让他冒险了。”
俞春红说:“郭队长也跟我聊起过他,说要想过万全之策。他也担心他的安全。这会子来了,正好郭队长也在,大家一起想个好办法。对了,我看廖承东那样子,立即就想见到郭队长,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何琴音说:“现在就过去吧。”
这时安杏进来了,何琴音对安杏说:“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
安杏说:“姐姐,我也去。”
何琴音说:“我们去见一个人,你不是想参军吗?我们就是去汇报的。洗洗先睡吧。”说着就跟俞春红走了。
这边何琴音、俞春红和廖承东刚走,罗铄就来到安杏房间。问安杏他们去哪里了。安杏可能是为先前他们之间的事,也可能是想起了参军之事,心里惴惴不安,没理他。
罗铄问:“你怎么啦?”
安杏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要去参军了。”
“你已经参军了,还参什么军?”
“是姐姐安排的。”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我说不好……我还没想好。”
“他们让你当新四军吧。”
“是的吧。”
“安杏,我不同意,你必须拒绝他们。你又不是小孩,你自己的事凭什么让他们来做主?”罗铄振振有词。
“他们也是好心。”安杏反驳道。
“我知道他们没坏心,可是你忘记答应我的话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说愿意让我背你一辈子,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们不可能。”
“怎们不可能?”
“你姨夫他……罗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留下来吧,我们一起参军打鬼子。”
“我已经是军人了,这不可能。”
“你不是说,军统也是打鬼子的嘛,都是打鬼子,干吗还分你我呀?”
“你不懂。”
“那你回去吧,明天就走。”
“我不走,你也不准参军。”
“你胡搅蛮缠,我更不理你了。”
“我就胡搅蛮缠。”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说服不了谁。安杏生气了,将罗铄推出门外,啪的关上门,气鼓鼓坐到床上,独自落泪。
再说,何琴音跟廖承东在俞春红带领下就去了郭队长住处。那是一个山村,小小的村落坐落在山洼里。
原来,组织上批准了郭国进在平沙洲南边山区组建根据地的意见,并派来了一支小分队协助他的工作。在郭国进带领下,他们一边发动群众,宣传抗日,一边在一个深山坳里筹建军需厂。
廖承东见到郭队长,宛若见到了久别的亲人。煤油灯下的郭国进穿着破旧的棉袄,黝黑的脸膛上那双眼睛发出坚毅的光芒,他的额头上又多了几道皱纹。他一把将已经扑到他胸膛里的廖承东抱住,拍拍他的后背,然后让他们都坐下。他说:“承东,你的情况陈克都跟我讲了,你受苦了。”
廖承东几乎含着泪说:“队长,苦我不怕,我怕的是自己坚持不下去。”
郭国进望着廖承东殷切的眼神,说:“承东,你已经做得很好,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准备接纳你成为组织中的一员,我知道这也是你盼望已久的。”
廖承东热泪盈眶地看着郭队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郭国进又说:“组织上考虑让你留在我身边,协助我。”
廖承东立即站起来,说:“郭队长,我不答应可以吗?”
郭国进说:“说说理由。”
廖承东说他刚刚取得了何满庭和廖忠发的信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