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烟,身形隐在一片暗影中,只余一个大致的轮廓和一点红亮的火星。这一回,云端不用想,凭着感觉就知道是他。她慢慢走过去,问他:“你有话要对我说?”
郭一凡说:“云端,我对你很有好感。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你要不要考虑?”
她沉默地看着他的眼,里面有洞彻一切的睿智。她明白他的意思,这样,对你对我,对我们四个都好。
连好朋友杜乐,前些天都一直劝她说:“你整天呆在画室里,不与人交往接触,很难遇到真爱。难得有个男人这么喜欢你,你应该把握住。”
【03】每一天都好像是新的,可是于她,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一顿饭吃过后,云端足足有两个月失去了和杜乐的联系。她不敢去找杜乐,甚至不敢细想一向与自己联系频繁的杜乐,为什么这么久好像突然失去了消息。
终究有什么是不同了。
天气渐凉,她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画画,云端从不看日历,时间像是失去了用途。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一分钟还有60秒。每一天都好像是新的,可是于她,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她像一朵迅速枯去的花朵,日渐挥发着身体里最后一点生机。
画室地上乱七八糟丢了许多纸,层层叠叠,像这个季节的落叶一般,每一张都是同样的脸。每画一张,她都跟自己说,不要再想了,那是杜乐的幸福,她不想失去杜乐这个朋友。
门铃响了好几次,每一次她都以为是杜乐来找她。
结果,每一次都是另一个人,郭一凡。这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地址,每隔一个星期就来敲门,要来带她出去。
他是个飞机师,来回奔波在北方一座小城和a城之间,每周一次。他隔着门殷勤地说:“云端,你开门,我刚下飞机就来看你。”
她被他吵得无法静心画画,只能开门放他进来,和他在客厅里沉默坐着。
他身上还穿着机师的制服,看着她说:“云端,你又瘦了,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长期的独居生活使她沉默寡言,不知道该如何与人沟通交流,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绵密的热情,叫人无法招架,她生怕开口说错话,与他纠缠更深。
如果是别人,她可以直接拒绝说:“对不起,我心里有别人,不能喜欢你。”可是这种话,对着他说,简直就是自抽耳光。
他早就知道,她心里的“别人”是谁。
要她承认,自己放不下的,是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实在太不道德。
她只能借口说:“你太年轻了。你才二十四岁,我大你整整三岁。”
“我喜欢姐姐。”他笑得痞气,像一个无赖,缠上了就不肯放手。
云端望着他明亮干净的眼神,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似乎任何理由,都挡不住他向她走近。明明她才是更有经验的那位,可为什么在他面前,会紧张无措成这样?
她几乎是在逃避回答,郭一凡也不着急,只是每次回到a城,都会来看她。
他给她带另一个城市的小吃、油画、还有照片,每次见面,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他也知道她一切的生活细节,喜静,讨厌上蹿下跳的动物,不爱睡午觉,下午一定要浓浓的咖啡。
还有,决不允许别人进她的画室。
她从没遇到过这样坚韧的男子,一点一滴地渗透她的生活,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
他说:“云端,我可以等,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04】忘不掉那些过去,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未来。
冬天到来的时候,郭一凡开始约云端。
几千公里之外,男人永远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制服,要是拍下照片传网上,一定能引来大批脑残的花痴。他完全不顾形象地隔着视频撒娇:“每次我一下飞机就赶去看你,你就不能坐飞机来我这里看看我吗?”
云端刚从画室出来,脸上沾了一点墨绿色的油彩,冷着脸拒绝他:“我不喜欢坐飞机。”
他显然不相信,苦笑着说:“云端,你连敷衍都不用心。”这个女子,冷得像对一切事物都漫不经心,可是,他越来越舍不得放手了。
云端却在他面前公然走了神,她在想,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态度很敷衍,不相信自己说的。杜乐是这样,郭一凡也是这样。
郭一凡已经习惯她这样迷瞪的表情,退一步说:“要不,我回去的时候,你到机场来接我?记得哦,你一定要来接我。”他生怕对方反悔似的关了视频,留下云端握着鼠标叹气,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云端从不肯来他工作的地方,即使这一次他跟自己讨价还价了很久,也只是答应站在机场外等。
天气很冷,风从空旷的过道里呼啸而过的声音,应和着头顶飞机的低鸣,让她的耳膜微微有些鼓胀。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居然会答应他来看他。
已经等得几乎没有耐心了,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