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
虽然其他几个人——柳千叶不说,盛文泰和赫连骁都不是长子,无法继承爵位,分到的家产也不如嫡长子多,他们做这件事情是为了自身利益的;可是李靖宁......
一方面的确就像顾遇清心里想的那样,他如今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就算成功让五皇子登基,也不会带来更多的什么利益了,反倒是风险更多一些;另外一方面,按照现在的进度,他再过几个月就能搜索完这个世界,分分钟就可以走人的节奏。
所以,其实李靖宁真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想要帮助五皇子的——更准确的说,他其实也不是想要帮助五皇子,只是想给赫连苏添乱罢了。
想象一下——上辈子做了皇帝的人,这辈子老皇帝死得早了几年,结果龙椅上的那位换了人,赫连苏该多生气啊!
李靖宁摸了摸顾遇清的脑袋,目光微凉的看着不远处的雪落枝头。他的身上披着大氅,袖口有一圈白色的绒毛,细细软软的,蹭在头皮上痒痒的。他的手指也透着凉意,竟是比常人更冷些,那冰凉的触感让顾遇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倒也看得真切。”他叹了一口气,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柳千叶几人,原本是比顾遇清通透得多的,可却因为牵涉到己身巨大的利益,对于李靖宁这般反常的举动竟是一点疑惑都没有;反倒是顾遇清,因为置身事外了,反而看得明白了。
顾遇清此时还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却觉得小侯爷并不像平常那样欢快,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
还不等他开口,身上就是一沉,原来,就在他那一时怔愣之间,李靖宁竟然已经解下了身上的鹤氅,给顾遇清披上了。
那稍大的鹤氅还带着男人身上的温度,披在身上,让顾遇清的身子瞬间热乎了起来。他抬头望去,就看见了李靖宁笑意清淡的样子。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有些过快了。
“侯爷......”
顾遇清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声音讷讷,他觉得自己脸上必然红得厉害,可那小侯爷却恍若没事人似的,一点也看不出异样来。他不由得觉得有些沮丧,或许对于fēng_liú多情的小侯爷来说,这样的举动根本不算什么吧!或许,对方只是在单纯的表达关切而已,是他想多了。
李靖宁含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先进屋去吧,太医说你的身子一直不大好,畏寒怕热的,别冷着了。”
顾遇清倒也不算身子虚弱,只不过在现代夏天冬天都有空调,因此才会适应不了罢了。他听到李靖宁的话,眼眶有些酸涩,却也乖乖的顺着他的意思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点着银丝碳,一点也不冷。顾遇清于是脱下了身上的鹤氅,回头看去,却发现那只穿着一身单薄宽袍的小侯爷竟然就这样躺倒在了雪地中。
雪化成水,带着刺骨的寒意透过衣衫,只蹿到骨头里去。李靖宁却仿佛不觉得冷似的,一点也不动弹,就这样静静的躺着。
“侯爷?!”顾遇清简直被他这样的举动给惊呆了。
“我和皇上也没什么亲戚血缘关系,想要进宫面圣,怎么样也要找个过得去的说辞才行。”李靖宁转过头,左边的脸蛋贴着雪地,却带着笑对顾遇清说着这样的话。他不是习惯作死的人,也没有什么自我虐待的癖好,这次故意穿着薄衫躺在雪地里,的确是为了之后的面圣做准备。
他想的计划并不完善,不过逻辑上也说得通——淮宁侯着凉病了,皇上赐下太医来看病;淮宁侯病好了,深感皇恩决定进宫谢恩——他也不需要别人完全相信他,只不过找个由头罢了。
事实上,就算没有这样的借口,他想要进宫也不是不能,递个折子上去就是了,皇上总不好意思不宣他。只不过那样就显得太“公事公办”了,李靖宁想和老皇帝交流的事情,可是关于他的三个儿子是怎样谋害亲爹的。
顾遇清对他这个理由感到不满:“那也不需要你、不需要你生生让自己病了啊!”寒气入骨,想要驱散可不容易。
李靖宁却不理他,扭过头直直地看着天空,好歹今天没有太阳,否则眼睛早就疼了。
顾遇清又喊了几声,见他仍是固执,只能闷闷地关了门不去管他了。
李靖宁躺在雪地里,那几乎让人嘴唇发颤的冷意让他恍惚间想起了生前的事情。
靖康之难,那年的冬日也是这般冷。他跟着那被他叫做娘亲的女人一起住在深山之上,比山下越发冷几分。
那时候他似乎才十几岁吧?依稀记得还是个身量未成的少年,穿着宽大的道袍,冷得想要打颤,却硬是忍住了,做出一番“仙骨道风”的模样来,实际上当时也没人理会他姿态是否好看。
也是在那个冬天,他在山上发现了浑身都是血的赵榛。
那人穿着一身精致的银甲,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也都是血,只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狼似的看着他。
他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胆子那么大,居然就这样把赵榛带回去了。
赵榛受的伤很重,背上一刀从左边的肩胛骨一直划到尾椎,左胸口也中了一箭,差一点就要刺入心脏了。
那时候他并非是处于善心发作什么的,只是对赵榛有些好奇罢了。
而且......
他说他是大宋的士兵,在和金国对战的时候受伤,才逃进山里来的。
李靖宁虽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