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大士饶命!观音大士饶命!”那孩子不害怕,两个女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您要是收了一海的水,那我们都死定了,求您饶命。”
“好,贫僧慈悲为怀,不会为难于你们。”观音慈悲地笑道,“不过沧宁,你定会为今日诽谤佛法付出代价。”
“哦。”那孩子一脸写满了不以为然,转身走回海里。
身后,观音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梦境窥探至此,谢琰睁开眼看看榻上之人,额上已沁出涔涔细汗。观音那句警告,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他如今魂飞魄散无处可去,与梦中这件事究竟有何关系?谢琰闭上眼,往后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发生这种意外,我明明发出来了却看不到qaq
☆、蜀山墨雨
梦境窥探至此,谢琰睁开眼看看榻上之人,额上已沁出涔涔细汗。观音那句警告,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他如今魂飞魄散无处可去,与梦中这件事究竟有何关系?谢琰闭上眼,往后看去。
梦境瞬间转换了时地。
眼前,是一座高山。山上梧桐苍老,白云缭绕,古木浓荫掩映之中,山顶一座禅院隐约露出悬挂着铜铃的飞檐一角。
古木成荫,香烟缭绕,梵声杳杳,大蜀山中,神秘庄严。
空中一朵祥云飘来,九色花瓣缤纷如雨飘落。凡人们大为惊诧,纷纷仰头观看,小和尚们也抬起眼皮偷偷观看这一美丽而神奇的景象。只有惠满禅师神色不改,口中依旧诵经,眼皮都不抬一下,一看便是得道高僧!
这位惠满禅师来自长安,据说乃是一代高僧——玄奘的好友,也是个受人爱戴的高僧。
庐州大旱三年,赤地千里,他特地到此造福苍生而来。
此刻,开福寺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法事——求雨!
开福寺的正殿,有一尊龙王神像。神像前,惠满禅师坐在正中台上,口念经文,四周弟子环绕,随他一起念诵。周围更大一圈密密匝匝的都是虔诚跪拜的凡人信徒,在僧人四周围成一圈对龙王跪拜磕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成千上万!
花雨停时,一位白衣少年循着梵声翩然走入寺院。
惠满口中的经文戛然而止,突然开口道:“贫僧已请得真龙来也!”
周围的和尚与凡人顿时沸腾,纷纷抬头去看真龙在哪里。
惠满不紧不慢的走下神坛,从容步至白衣少年面前,双手合十鞠躬道:“庐州苦旱已久,贫僧今日开坛请来神灵下界,还请太子为民降雨。”
“不能降雨。”那白衣少年漠然回答道。他今年九百九十九岁,虽然尚未千岁成年,但也知道没有上界天皇大帝的旨意,是不能私自降雨的。
何况这区区一个秃头和尚,有什么资格支使他降雨?
“出家人慈悲为怀,神仙以苍生为爱。”惠满眼含热泪,向白衣少年指了指身后的人们,“太子你看他们,因为久旱无雨,地里颗粒无收,食不果腹,饥渴交迫。有母亲为了孩子不受苦,用鲜血喂养孩儿;有人痛失亲人,因为他们的亲人都已经饿死渴死……贫僧今日做法,他们聚齐在这里,向龙王虔诚祷告,就是希望得到甘霖,让这一方百姓不再受苦受难,不再有饥渴,不再有失去亲人的痛苦!阿弥陀佛!”
少年抬眼望去,那些人个个满面愁容,面黄肌瘦,有母亲紧紧抱着虚弱的孩子,有儿子扶着骨瘦如柴的父亲……互相搀扶着,有人虔诚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有人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
“求龙王大发慈悲,就给我们一场雨吧……”一位干瘦的老人膝行上前几步,颤颤巍巍地不住磕头。
“求求龙王,救救我们……”
“救救我的孩子……”
“……”
悲痛 ,泪水,在眼前如海水横流,无边无际;哭泣声,哀求声不绝于耳,声声鞭笞良知。
“这于太子不过举手之劳,确实庐州千万百姓性命攸关的大计。太子若肯施舍一滴甘露,贫僧愿和一寺僧众一生供奉太子,为太子诵经顶礼,感激太子大恩大德!”惠满言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望着眼前这些人,白衣少年眼前,依稀浮现起九百多年前,那黑漆漆的破房子里,那张苍老干瘦的脸,那双从自己手中接过盛水的破碗的,皲裂颤抖的手。
那是他九百多年生涯里,唯一一次接触人类。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离开东海。这次偷跑出来,是他第二次离开浩瀚苍茫的大海。
涉世未深,或者说根本没有涉世的少年,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惠满高僧微微一笑,从书房中取出一方盛满墨汁的砚台,递到那白衣少年手中:“这方墨汁,足以润泽一方百姓。”
少年接过那方墨砚,明亮如星的眼眸低垂望去,漆黑的墨汁荡漾里看不见砚台底,显得这砚汁神秘难测,仿佛酝酿着深不见底的巨大秘密。
惠满身后那些凡人泪流满面,扶老携幼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生怕他不肯降雨。
白衣少年端着手中那一方砚汁,没有说话,一转身走出了庙门。
众人没听到答应,又见他转身就走,连忙追到门前去,门外却早已空空荡荡,不见身影。
“法师啊,您刚才明明请得真龙来了,怎么又不见了!”
“是啊是啊,法师您神通广大,求您救救我们吧!”
“……”
一群人匍匐在惠满脚下,不停跪拜磕头。
“莫急。”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