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一脸无奈。示意侍妾和宫女们下去,低身帮太子起来。太子一挥手将他甩开,胤祯没防备,摔坐在地。
太子拽着他的领子,低了声音:“你说我该怎么办。”酒气熏红了他的眼睛,看起来要哭似地。半晌放开他,撑在空荡荡的案上,往日总含着恣意与傲慢的眸子敛起神采,倒显出几分温润。
作者有话要说:~
15、陌上花开(二) ...
“二哥,你平时不会这么软弱。你醉了。” 胤祯皱着眉,索性陪他坐在地上。
胤祯一直跟他形影不离,倒也知晓他为何如此。以前他是太子,诸阿哥是皇子,大臣都为他马首是瞻。但阿哥们分封后情形就不同了。阿哥们在六部领了差,握了权,手下各自有了门人,大臣们心思也活泛起来,开始挑自己的主子,太子以一对多,显得形单力孤。
而太子行事恣意,爱好享受。以凌普为首,手下多贪婪之辈,一为献媚奉承,二为中饱私囊,在京城内外闹了不少事。以前就常有大臣弹劾,被康熙压下来。最近两年在阿哥们的幕后鼓动下,弹劾越来越多,越来越阴损。
更夹杂写无中生有的毁谤,让他辩驳都无从辩驳。
太子软的支不住,枕住手臂,眼帘闭了许久:“我没醉。”
胤祯撇嘴。
太子本来底子就不干净。所谓三人成虎。被诋毁的多了,康熙虽深爱他,自觉对爱子无事不可原谅,可心里还是渐渐膈应起来。康熙一膈应,则朝堂对话,难免心气不平,夹枪带棒。
这是个恶循环。朝堂往往以皇帝为风向,康熙对太子透露出厌倦之意,臣子们自然更尽力的去挖掘太子的不好以迎合康熙。
这样一来,康熙就愈发见不得太子。
看不见的风浪毁起人,比真风实雨还迅捷。
大臣们对太子的不满压抑了几十年,在诸皇子的推波助澜下,如一场滔天洪水,将太子的苦心经营冲的七零八落。
“我没醉,”他依旧闭着眸子,“我是太清醒了。醉了二十多年,今天难得清醒这么一次,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蠢,多无能。”
胤祯劝慰他:“你知过能改,皇阿玛必定高兴。”
太子自顾自的红着眼睛数落:“尤其是这几年,皇阿玛,你对我厌倦,对我失望了是不是。”太子又道,“皇阿玛,其实你早就这么觉得了是不是?”这番话糊里糊涂,胤祯不知他到底是醉是醒,是傻是聪明。
“别说丧气话,情势哪有那么糟。你如今仍然是太子,皇阿玛也仍宠爱你,只要你今后明里暗里都别太违逆他,他怎么舍得拿你怎么样。”
太子转过醉红的脸,眸中盈着光:“真的吗?”
胤祯刚打算肯定,太子忽而紧紧拥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埋着脸:“真的吗皇阿玛?你真的会一直宠爱我,不对我失望吗?”
康熙真不真他不清楚,但胤祯惊呆了是真的。
呆了好一会,他小心的抚了抚太子的背,边拍边哄:“真的真的,别担心,皇阿玛会一直宠爱你的。”
太子揪紧了他的衣服,埋在他怀里,带着鼻音不依不饶的继续问:“真的吗?”
“真的,真的。”胤祯稍稍抱紧了怀中的二哥,觉得有些荒谬。二十几岁的人了,喝醉了跟小孩似地撒娇。明明自己是弟弟,他是哥哥吧。
“十四爷,你在做什么!”有人啪的踹开门,阳光刺目的照进满是粉脂酒气的室内。太子奶父凌普带着浩浩汤汤的一帮人冲进来,怒目圆瞪,围在两人一圈。
抓贼呢这是。胤祯额角蹦起一根青筋。
凌普眼神一扫,瞄准目标,一把将太子抢回去搂在怀里,见确实睡着了,略松口气,宝贝似的扶着,小心肝吓得蹦蹦跳。
天呀地呀,太危险了,太可怕了。在太子耳边打小报告向来是他独有的特权,怎么能让十四阿哥接触到这种机会!
胤祯不快的眯起眼睛:“凌大总管,你这个奶父不好好照顾太子,令太子青天白日里醉成这样,现在还问爷在做什么。你又在做什么?”
凌普阴阳怪气的说:“十四爷,您是个爷,是大清朝的阿哥,可我凌普的主子是太子不是您,我对您客气是看您是太子爷弟弟的三分薄面,可您千万别以为我就是您自家奴才了。真要说起来,咱俩都是太子爷的奴才,我这个奴才还比您更亲近太子爷三分。”
“呵,凌大总管,这么说来我还得叫您爷。”
凌普觉得自己稍稍有那么一点过了,但又不想找台阶。
“曹顒,来保,介福,进来。”
来保一溜小跑:“爷,您有什么吩咐。”
胤祯审视这穿着官服,眼珠子乱转,无甚威严的太子奶父,一巴掌抽过去。凌普捂着肿脸没回过神。而曹顒三人会过意了。
太子被灌了两口汤醒过来的时候,凌普正在敞开的门外头哭诉兼哼哼。
“主子您可醒了。今天上午奴才见您喝醉了,准备扶您回房休息。十四阿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奴才揍了一顿,您瞧多狠,连牙都缺了半颗。,您要为奴才做主啊。”
太子的脑袋疼的一阵一阵的:“你揍他了?”这老十四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直。
“二哥你也知道我的为人。若不是他得罪我,我也不会出手。”胤祯颇无所谓。
“主子,奴才是您奶父,十四爷打奴才,不就是打您的脸么。”
太子心想也对,回头看他。
胤祯债多不压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