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村庄之初,二人只是泪花打转,片刻之后却变成了嚎啕大哭,自踏处乌角别院的那一刻起,他们经历了这辈子没有经过的危险,遇见了这辈子没有见过的诡异,之前精神紧绷始终不敢表现出太大的恐惧,但人力有穷时,总有克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何况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二人号啕许久情绪有所缓和,转为低声啜泣,躺在雪地里大口喘息,在雪地里长途跋涉对体力消耗甚是严重,便是有灵气也耐受不住。
待缓过神来,二人下山进到村庄,此时快五立未动,楼上突然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涌下了十几个身着短衣魁梧汉子,直冲云羿而来。
在门外的胖子见对方来人帮衬,不等云羿招呼便已冲进酒楼,掐诀施法,挡在云羿身前。
一名壮汉起脚猛,胖子硬接之后还击一脚,将对方踹退三尺。
太易修为的六甲神兵术抵御寻常武人的拳脚绰绰有余,胖子毫发无损,眼见对方吃瘪大为神气,主动扑向众人。
自我膨胀到了极点就要摔跟头,胖子冲得太快,没注意到地上有店小二刚落下的毛巾,冲出两步便被绊倒,众人一拥而上,对胖子拳脚相加,打得他直喊娘。
叫得惨不代表真的惨,实则这些人的拳脚并未对胖子造成伤害,这家伙纯粹是在长安城被人揍得多了,养成了挨揍就喊娘的习惯。
明知胖子未曾遭受重创,云羿还是出手了,酒楼里还有不少客人,不能让这家伙太丢人现眼。
追星逐月施展到极致,众人尚未看清云羿的影子,便已接连被放倒三个。不曾倒地的人纷纷掉头攻向云羿,拳风腿影纷至沓来,破风有声。
好汉架不住人多,云羿自忖不是众人敌手,便改攻为避,凭借超人的身法移形换位,众人连他一根头发也不曾摸到。
胖子哀嚎了片刻才发觉众人去围攻云羿了,便不再喊娘,起身之后又开始骂娘,捞起旁侧饭桌上的酒壶冲进战团。
胖子提着酒壶乱砸,一个倒霉鬼不慎被开了瓢,鲜血伴随着瓷片四溢,怒吼着回头,却又被胖子朝裤裆一脚,那倒霉的家伙倒地捂着裆喊娘去了。
混战之中,胖子不时蹬踹桌椅,看到敌人近身就抄起条凳抡砸,酒楼里的客人终于镇定不下去了,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客人跑光了,胖子更加肆无忌惮,想怎么砸就怎么砸,云羿也施展浑身解数,频频出招,此发彼至,点穴卸骨,好生痛快。
众人虽有武艺傍身,却未曾见过这等泼皮似的打法,不消片刻便败下阵来,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多数人是被胖子开了瓢的,几个运气好的是被云羿点中穴位倒地的。
那几个被点穴的其实还能起来,但他们不敢起来了,相比于云羿的点穴卸骨,他们更怕被胖子朝脑瓜子一条凳撂倒。
“你奶奶的,把你们掌柜的给爷叫出来。”胖子丢下被鲜血染红一角的条凳,扭头冲那店小二怒吼。
店小二此时已经被吓傻了,已然忘记了肩膀脱臼的疼痛,战战兢兢不敢行动。
胖子见状又抄起了板凳,正准备再砸那店小二时楼上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莫要再打,而为有何贵干?”
“大天白日的藏头露尾,见不得人还是见不得光?”云羿高声揶揄。
云羿话音刚落,楼上便走下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下楼之后冲那店小二摆了摆手,店小二如释重负,跑回后堂去了。
“你们有何事找我?”中年男子拱手施礼,和声发问。
见此人说话还算客气,云羿心头怒火有所消减,便道:“贫道云水清,受尘同子前辈之托来给这里的掌柜送一样东西,顺带捎句话。”
“在下便是此间掌柜。”中年男子侧目看他。
云羿解下包袱,取出尘同子遗留的法印抛了过去。
中年男子接过打量之后面色微变,将法印纳入怀中,沉声问道:“什么话?”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身怀六甲,法门齐全,谁教临盆,升座掌典。”云羿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微微皱眉,嘀咕了几句,随后检查地上众人的伤势,此人并未过多关注那些被胖子开瓢的人,反而对那些被云羿点穴卸骨的人检查的极为细致。
检查完众人伤势,中年男子起身又对云羿行礼:“两位不远千里前来报信,底下人不分是非,冲撞了两位,迎风子代他们赔罪了,两位还请勿怪。”
中年男子此次施的是负阴抱阳的道门稽首礼,且又自报道号,表明他也是个道人。既是道人,为何会是俗人扮相?又为何在此开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