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回答,班级那几个常拿他打趣的小子就不怀好意的大笑起来。
“涂林你好牛逼啊,敢跟数学怪胎说话?”
温蔚扬叹了口气,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推开涂林想走,下一秒却见方才还笑嘻嘻的涂林突然变了脸色。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那几人身前,一人一拳毫不手软。
“操,有病吧你们?学习好也是错?你们自己不行就看不得别人好?”
然后他活动了一下关节,转头跟温蔚扬笑得露出了两个虎牙。
“欸,小眼镜儿,你数学这么好,能教我学习么?”
后来每天中午的教室都能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座位上,大的手里转着足球,上嘴唇和鼻子之间夹着一支笔,百无聊赖,时不时拿下笔写写画画几步,小的那个却不厌其烦,声线都没有什么变化,一遍一遍的讲着对对方来说晦涩到难懂的数学题。
“唉,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我有你一半的脑袋就够用了。”
“你不够努力,谁都不是天才。”
温蔚扬想走,涂林笑嘻嘻地抓住了他的领子。
“总是学习多没意思,我跟孟里约了打球,你过来一起玩呗。”
“我不会。”
温蔚扬没看他,却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涂林却不依不饶,笑意都漾在脸上,
“你不会打就看呗,我可是大众情人,帅的要命。”
温蔚扬被他逗的噗嗤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去看球赛,也是第一次逃了晚上的钢琴课。
穿着红色球衣戴着发带的涂林在球场上挥汗如雨,这是他最羡慕的样子。
他看的呆了,以至于忘了时间。手机响了很多次他都没有听到,直至涂林打完,走过来接过他递过去的水,猛喝了一大口,然后指了指他的口袋。
“眼镜儿,是不是你手机在响?”
那晚温蔚扬挨打了,他从小到大没少挨过打,但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说是遍体鳞伤不足为过,奄奄一息倒也可以。他摸索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涂林的电话,那边还没等他说完就告诉他。
“在家等我。”
涂林是和他的父亲一起过来的,二人近乎于强制一般把温蔚扬带了出去。
他在涂林家里住了小半个月,然后才知道,涂林和他父亲住在一起。父亲生意做的太大,身侧莺莺燕燕无数,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我妈刚烈,又眼睛揉不得沙子,跟他离婚了。”
涂林把一个草莓塞到温蔚扬嘴里,拍了拍手。
“嗨,我挺爱我妈的,可我也不讨厌我爸。男人嘛,总是有那么点劣根性的是吧?”
温蔚扬抬眼看他。
“你也是么?”
涂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咳,我也是男人嘛,总归也得有那么点是吧?”
温蔚扬知道,涂林很受女生欢迎。他后来也听说过,涂林在女生的嘴里有些渣,享乐主义,腻了就散,绝不食言。
随着年纪的增长,涂林的毛病与日俱增。身边的女生换了一茬又一茬,好兄弟也像韭菜一样割了又长,却只有他温蔚扬一直留着,近乎于义无反顾。
到了高中,涂林不再像以前一样拽着他学习,而是游走在各种女孩子之间,陪她们吃饭,看电影,甚至进出于一些大家都懂的小旅馆。
“眼镜儿,今天我爸肯定得问今天晚上你是不是给我补课,你懂我意思哈。”
“你消停点吧,要考期末试了,你又想吊车尾么?”
“干什么啊你跟我爸似的,别烦。我走了啊,记得帮我圆谎。”
涂林开始嫌他烦,嫌他碍着自己享乐泡妞。温蔚扬脸皮薄,几乎不张嘴去问,也只能通过孟里了解一些关于涂林的事。
之后他被高三的几个混子堵在厕所,问他认不认识涂林。问题少年,嘴里总是不三不四的,那是温蔚扬第一次打架,用他那近乎于瘦弱的身体。
眼镜的碎片甚至划伤了他的脸,那道浅浅的疤痕不起眼,但却一直在他的脸上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