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除了方知卓也没别人。孟里直接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说。”
“知了,方伯伯知道你不喜欢妹子么?”
孟里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方知卓的声音依旧冷清。
“我很少和他说自己的事。”
“知了,今天我爸说,他想等我结婚,他想抱孙子。我和孟铃说,你有对象了,她哭了。”
孟里开始絮絮叨叨的说,方知卓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一句都没插嘴。等孟里说完了,没声了,他才说道。
“后悔了?”
“没有。”
方知卓转着手里的笔,只看墙上挂着的那一副静物,他握着笔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即使他的表情像一滩死水。
他在等孟里接下来的话,这对他来说近乎于审判。就算是孟里反悔,他倒是也不会怪罪,只是可能在以后近乎于寒冷的冬日,大概他要再多圈一炉火。
“我只是想说,知了,我们选了一条太难走的路,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我从刚认识你的那天,就做好了。”
方知卓第一次见到孟里,也是在杨川子胡同。那个只差在嘴里掉个草佯装混混的少年,正和一帮大爷大妈们闲聊。看上去毫无侵略性,却在过了一会,踹翻了好几个去砸场子的真混子。
彼时方知卓坐在方韶华的车里,隔着车窗看这个小豹子样的少年,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活火,肾上腺素似乎在叫嚣着不安和蠢动。从那天开始,只要有可能,他的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这个人。
他当时就有一种预感,这个人一定和他会有联系。果不其然,这就是他父亲好友的儿子。
大人们谈公事,这个叫孟里的少年就拉着他回了房间。
“方知卓?我听方伯伯叫你知了,我也这么叫你吧,好听也好说。你游戏打得怎么样,一起打,这关我好久过不去了。”
一双格外晶亮的眼睛加上两个小虎牙,傻的要命,却又让他十分心动。
方知卓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给自己弄了杯咖啡。
指针指向了十二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凌晨一点。
张帆说得一点不错,如果他没有跟着父亲来到这个小城市,也许不需要点灯熬油,以他的智商,完全可以轻轻松松上b大。
但他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尽人事,听天命,这是他从小就懂的道理。
学习是人事,他可以通过努力变得更好,但遇见孟里是天命,这次遇不到,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孟里一宿没睡,顶着两个熊猫眼出去洗脸,看到了另外一只熊猫,比他还吓人,眼睛肿的像个桃。他顿时罪恶感漾了个天翻地覆,轻咳一声准备开溜。
“哥,你不洗脸干嘛去?”
孟铃纳闷的看了孟里一眼,孟里赔着笑扒瞎。
“我上个厕所。”
“厕所在那边。”
孟铃指了另一个方向,孟里讪讪的笑,过去揉了妹妹的脑袋。
“知了哥的对象好看么?”
孟里被孟铃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评价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坎坷。
“怎么说呢,就普通人吧,普通人。”
孟里清了清嗓子,孟铃低着头把脸盆里的水倒到脏水桶里,没再问什么。
早饭孟铃只喝了一碗豆浆就走了,任凭孟亚军怎么问,孟铃都不说,最后搪塞说是生理期,当爹的到底不是妈,也就没再好意思问。
“爸,我也吃饱了,上学去了啊。”
孟里扒了两口饭出了门,走到杨川子胡同门口,正看到方知卓在那个大杨树底下等他,穿着板板正正的校服,像一棵挺拔英俊的小松。
孟里快跑过去往人身上一挂,方知卓将他稳稳揽在怀里,二人相视而笑,孟里没皮没脸。
“媳妇,想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