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木制十字架浸着水,颜色比干燥时深。
这场景可谓是出乎意料,魇眼中暗光一闪,然后摇头:“这不是幻觉,坟包是真实的。”
闻言,虞幸走了几步,刚踏入这片地面,他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差点腿一软蹲下去。
因为他能感觉到,这每一座隆起的土包都在向他散发出诅咒之物的气息——
能引得他体内阴冷鬼气瞬间翻涌的那种诅咒之物,就像棺村里那口神秘黑棺。
霎时间,他的面色又苍白了一些,胸口气闷,很显然,这地方他不能久留,否则不好收拾。
要调查什么,都得尽快。
虞幸仗着腿长一脚踩在离得最近的坟包上头,伸手摸了摸十字架。
木头粗糙,未经雕琢,仅仅是两块长短有别的长方体木条被铁钉简陋地钉在了一起,然后插在了土里。
木刺遍布,如果有人不小心在十字架上摸了一把,恐怕会被木刺扎进皮肤。
而在十字架的横竖交叉的地方,套着一个十分眼熟的绳套,虞幸一眼就认出,正是之前树上垂下来吸引人上吊的绳套。
与此不同的是,十字架这里的绳套……染着血。
“这里怎么会有人造物?”卡洛斯也在这片空旷地面开会探查了一遍,最难以想通的就是人工痕迹。
要知道,无论是海岸、山洞还是沟壑、大树,全部都是自然产物,而且攻击方式不是纯幻觉的误导就是利用登岛者自身的东西,比如倒影,来杀人。
所以他们一开始都以为这座死灵岛没有人来过。
魇站在一个坟包上,小心地把染血的绳套抓在手里看了看,血色已经深深浸入绳子,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腥臭味。
由于被雨水打湿,绳子上的血竟然在缓缓流动,这显然不正常,因为若是表面沾了血,雨水会将血冲刷掉,绝不是让血在绳子上流动。
她问:“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岛上发现人工痕迹吧?难道岛中心住着什么人?”
“不,不是第一次了。”虞幸扶着十字架,精神气不太足,他微不可查地喘了口气,“严格说起来,那些挂在树上的尸体也是。魔术师不是也说么,仰面并非上吊而死,反而类似绞刑。”
“对啊,如果是绞刑的话,的确是人类才会做出的行为。”卡洛斯停了步子,隐隐感觉虞幸状态不对,但他没直接问,而是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道,“所以岛上的确有人,起码曾经有过。”
魇放下绳子,她对绳子上的血液抱有警惕,注意着没有沾到一滴:“……其实我猜岛上就算以前有人,现在也没了,因为这座岛没办法自给自足,食物供应不够,再者,但凡有人,也不会任由我们这些人登岛,还要在岛上搞研究。”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虞幸淡淡道,“所以岛上曾经有过什么人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现在与我们息息相关的,是这些坟包。”
卡洛斯朝他望来:“我知道你懂得多,说说?”
虞幸压抑着体内一阵阵的痛苦,额头渗出汗:“……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魇:“?”
她这才发现,幸表现的有点不适。
“你没事吧?”
“有事。”虞幸也不瞒着,他的状态另外两个人有眼睛,稍微仔细一点就能看出来,没必要撒谎,他抬腿朝岛中心的方向走去。
这片土地不大,尽头能一眼望见,不管有什么话,都等他踏出这个范围,稳定一下身体再说吧。
卡洛斯想起棺村时幸也是这样,在祠堂外莫名其妙状态就越来越差,最后都快昏厥了……不对,那感觉就像是快死了,是肖雪宸用匕首杀了他,他复活后状态才好起来。
难道是复活祭品的负作用?
这么一想,卡洛斯愈发确认——那么逆天的祭品能力,有负作用才合理啊!
他给魇使了个不要多问的眼色,和魇跟上了虞幸的脚步,直到出了坟地范围,虞幸才感觉周围的无形诅咒之力一空,
“呼……”
虞幸隐藏在衣服里的肌肉都在发酸,他缓了缓,往后看了一眼,才道:“这些坟包里埋着人。”
“坟包里本来就应该埋着人……”魇扯扯嘴角。
虞幸: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说好的喜欢,你连装都不装一下了是吗?
他一边坐下休息,一边道:“我的意思是……坟包里有尸体,坟上有木制十字架,十字架上有带血的绳套,你不觉得哪里相似?”
他这么一说,卡洛斯和魇回忆了一下。
然后卡洛斯哦了一声:“大树那边,也有尸体,有木头,有血?”
“没错,树生于土中,十字架插在土坟上,这是土生木,生生不息。”虞幸眯着眼,声音平缓起来,听着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血严格来说属于水,木遇水则生,但血是大煞,让整个生息循环反转为凶煞,在这样的环境下埋藏尸体,或者吊着尸体,尸体会如何?”
“虽然我不懂风水……”魇迟疑了一下,好像是想说什么,又有所顾忌给咽了下去,“但是我猜尸体会变异?”
“不仅是变异,这样布置的人,是在养尸,最后尸体会变成十足的凶煞之物,用来驱使或献祭,都很有搞头。”虞幸抬了抬眼,平静地望着坟地方向,“当然,这样操作还不够,养个一百年也成不了,我看是后续没跟上,很可能这里的人遇到了什么事,直接离开了,这些布置便被荒废,和死灵岛的幻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