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赵新就更不可能再说话了,于是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但没过多久,张睿阳就忘记了这一茬,眼睛望向门口,叹了口气:“爸爸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
听到爸爸两个字,赵新不由抱紧了吃饭时也没放下的小狗布偶,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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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宋霆的车队回到了汝洲基地。跟随在他车队之后一起过来的,还有各个基地的首脑。
现场人很多,车也很多,但却一片寂静。沉默地救治伤员,沉默地收拾尸体,沉默地在幸存人群当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浓烈的哀痛与绝望充斥在空气当中,如同给本来就不明朗的天空笼上了一层雾霾。
车尚未停下,宋霆想看的都已经看到了,不由噗地声吐出口鲜血,面色一下子变得灰败无比。
汝洲基地原本雄伟的金属城堡此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光滑得如同镜面一样的空旷平地。在这块平地上,没有砖石,没有金属残留物,更不见人的血肉衣物残渣,就仿佛这些东西本就不存在一样,就仿佛这里原本就什么都没有。
“四天前我带人走的时候,这里曾挤满了送行的……”宋霆喃喃。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吼叫,一个人影从后面冲了出来,扑跪在废墟前,埋首在地上,哭声如同被族群遗弃的孤狼。
原本死一样的沉寂被打破,无数停留在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
宋霆挥开因为担心他而围过来的宋砚和警卫,又推了两下,才推开车门,下车时脚下一趔趄,如果不是宋砚眼疾手快,或许已经摔倒。他固执地推开宋砚的手,脚步踉跄地往前走去,最后在那哭嚎的士兵旁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体佝偻成一团,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他这一跪,又有许多人陆陆续续跟着跪了下来,有随行的士兵,有因为外出狩猎而躲过一劫的汝洲基地幸存者,有在昨日紧急撤离行动中幸存下来的基地人员。还有人虽然站得笔直,脸上却布满了泪水。到了这个时候,哪怕一直跟汝洲基地一直处于半竞争半敌对状态的帝都基地的人都无法因为老对手的覆灭而生起丝毫的兴奋情绪,有的只是深深的战栗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