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碰到他们俩这种脑门上写着“此人有主”四个大字的类型,就算有想搭讪想勾搭的人也退避三舍——至少不能当着人家伴侣面儿干出撬墙角的事儿吧?
可事实证明,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
这鸟儿是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跟电影明星似的,鸭舌帽一盖、黑口罩一遮,一下子挡掉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那眼睛的瞳仁极大,黑黢黢的像晶莹的玉,神采皎皎、干净纯粹。他穿得很休闲,隔着松松垮垮的衣裤,依然能看到这人独有的少年的纤薄,和笔直修长的腿型。
“小哥哥,处对象吗?”他的声音很好听,“我看你像俩处了很久,考虑换口味吗?”
程风很有耐心,“不考虑,谢谢。”
程默直接多了,冷漠地拉人就走。
少年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说,“其实我是有原因的,我还在上学,但是……”
程默淡淡打断他,“没钱。”
少年追着他们的脚步想拉程默,程风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少年看了看空了的手,顺着一截手腕,能看到这少年戴的一只名牌手表,再仔细看,少年一身衣服都透着低调的考究,他又抬头看他们,表情很无辜,“十万,耽误半分钟?”
“我们缺时间。”程默头也没回。
少年嘴巴张了张,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两人越走越远,他才低下头,那雪白的手指在明亮的光线里似乎夹有一小块黑色的东西。
“看来要找其他人了。”鸭舌帽盖住了他的眸光,刚刚还清脆富有少年朝气的声音竟透着冷意,“老混混没追到这儿,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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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小c-h-a曲程风和程默并没有放在心上,按照程默的话说,那就是个骗钱的小孩儿,套路太多,程风对此深表赞同。
他俩到三中的时候已经晚上了,远远一看,门口似乎站着一群人。
出租车开近了,顺着校门口的灯光,原来全是老熟人,其中钱深和罗力举着一块红色大横幅——欢迎程风老师和程默老师衣锦还乡。
程风:……
程默:……
羞耻又中二。
程默开始怀疑这五年来,这群人是光长年龄,不长智商的吗?
钱深很得意,“怎么样,酷炫吗?厉害吗?是不是看到倍儿有亲切感,倍儿感动?别客气,都是兄弟应该的。”
程风叹了口气,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伤害沙雕兄弟脆弱的心灵,“太亲切了,我们都觉得很感动。”
“是吧?”钱深趾高气扬地瞟了宋一琳一眼,“我就说他们会喜欢的。”
“得得得,就你懂。”宋一琳翻白眼,“去吃饭呗先。”
他们总共九个人,决定去越湖路小吃街,钱深和罗力都开了车,程风和程默继续坐那辆来的时候的出租车。
小吃街很近,不过十分钟上下。几年过去没什么变化,倒是商贩换了好几拨,有些门头簇新,开始卖一些当下流行的东西。也有一些特色老店屹立不倒,譬如他们先前去吃过的龙虾烧烤店。
当下不是吃龙虾的时候,于是他们点了其他烧烤。喝了几巡酒,钱深的脸红了起来,他含糊地问,“你们这次回来几天啊?住家里还是?”
钱深是那种心里头门儿清的人,平常大部分时候稀里糊涂,但关键的地方总错不了。当了几年同事,虽然程风和程默从来没提过,但他隐隐也知道了些事情。他说,“我和一琳买了新房,孩子给我妈带了,新房还有房间空着,你们要不一起来住吧,人多了热闹。”
最近几年,程默家在逐步好起来。程筠做起了网课老师,给孩子上舞蹈理论知识,收入不多,可毕竟也是一笔钱。程父开始戒酒,见效非常缓慢,现在也只到不酗酒的地步,按照程默的话说,是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他们父女俩住在老房子里,确实没什么多余的房间。但程风那头却不容乐观,沈黎萍对他们贯彻“三不”政策,不理睬,不支持,不缓和,如敌人般冷酷无情。程风对此表示,这是一个持久战。
所以钱深这个建议,还真说到两人心坎去了,程默点头答应下来。
吃完烧烤,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在小吃街扫荡,大有一晚上吃遍的趋势,乍一看像极了什么民间美食观光团。孙语微的话不多,她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和逐渐变少的人潮,忍不住问,“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张乔乔也看他们,“不会又是五年吧?”
“之前是事儿多。”程风笑了笑,“以后回来一趟就方便多了。”
“啧啧,那可不是。”钱深乐了半天,“人家现在俩大佬啊,同声译和j-i,ng算师,人生巅峰。”
“还巅峰。”程默睨他一眼,“是不是还要给个签个名,好带回去裱起来。”
“这主意不错。”钱深觉得找到了商机,眼前一亮,“以后你们成为名人,我就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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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就这么边走边消食,边消食边继续吃的,走到了市民公园。
一群小孩子在打泥巴仗,又被各自家长擦干净手抓回去。
程默盯着那泥土,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
“怎么了?”宋一琳莫名其妙,实在不觉得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