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安托万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同伴。大家面面相觑。
沈邵祁无奈,手越过肩头向后摊开。
还是那位短发美女反应快,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签字笔递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安托万兴味地挑了挑眉。
沈邵祁没有理会他的眼神,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串数字:“三点半到四点之间,我有半个小时的空,记得给我打电话。”
男人一只手托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握着笔在他手心移动,敏感的手心有点热、有点痒,就像他的心。
这年头早就没人用这种方式给人留电话。如果他是想与他调`情,安托万微微翘起嘴角——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从牛仔裤兜掏出自己那支半新不旧的过时苹果机,看都没有看那串数字一眼,直接按了几个键,过了几秒钟,一阵iphone自带铃声在沈邵祁身上响起。
“原来你身上带着手机。” 灵动的眉眼使得那无辜的口气听起来特别不像。
小伎俩被戳破,沈劭祈没有半点尴尬,反而游刃有余地笑:“不然怎么等你电话。”
安托万再度勾了勾唇角。
够了。这个男人在情场的手段,他今天见识够了。
“时间地点,你发个信息给我,我怕我一忙起来掐不好时间打给你。”
沈邵祁这人,跟“平易近人”扯不上什么关系,却也不至于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他转,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点头道:“ok,等我信息。”
递笔给沈邵祁的短发美女,当然是薛窈了。
“这个英国小哥,可爱哦。” 老板把笔递回来的时候,她故作轻松地说评价了一句。
自从何孝原出车祸的事传到纽约,老板一路过来脸都绷得紧紧的。如今神色多云转晴,薛窈这句话,倒有七分真心。
不过如果能好好倒饬一下就更好了,她心里默默补充,明明是不输自家老板的美貌,那身打扮,也太不讲究了一点。
沈劭祈瞥了她一眼:“谁告诉你他是英国人?”
难得八卦一回的助理竟出师不利,一时有些卡壳:“呃……他的口音?”
“他是法国人。”
哟?居然奉上了答案,看来心情当真不错哪。
等电梯的间隙,薛窈偷偷往大堂门口又瞄了一眼,可人家早就走得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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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嗯,开始忙起来了……明天有空的话会更下半章,没空就只好等下周末,么哒。
第十章 (下)
“希望在家里吃饭不会令你觉得太寒酸。” 沈邵祁端起香槟,与安托万轻轻碰了一下。
安托万看了一眼满视野的璀璨江景,再扫了一眼室内,铺着白布的餐桌上是印着四季酒店logo的骨瓷餐具,桌边的酒桶里冰镇着krug2002年份的vintage香槟,穿着四季制服、领子上别着四把金钥匙的管家静候在不干扰他们用餐又能随时注意到他们的距离。
“你恐怕不懂得’寒酸’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他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的香槟,先是花香和柑橘类香气迅速充盈鼻端,榛子、烤面包、饼干和焦糖逐次浮现,复杂的层次在嘴里散开,气泡细腻,入口清爽,敏锐的嗅觉和味觉同时被愉悦,安托万舒服地眯了一下眼睛。
沈邵祁盯着他因为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滑动的喉结,也眯了一下眼睛——显而易见,两人眯眼的原因可不怎么相同。
“嘿,别这样。” 安托万笑了出来。
“哪样?” 他明知故问。
“我们应该好好享用眼前的美食美酒。”
我更想享用你。沈邵祁心里想。
不过他没说出来,旁边毕竟还有外人在。
“你喜欢?” 沈邵祁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有人说krug之于香槟,就好像drc至于勃艮第,rus之于波尔多,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比喻,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它道出了了某些事实。”
“哦?我一直忘了,你是法国哪里人?”
聪明的男人。
安托万脸上笑意更深。他大方地说:“勃艮第。”
果然如此。
“家里从事葡萄酒相关行业?”
“对。你还要往下猜吗?比如我是勃艮第哪个镇哪个村的?”
“我猜你不是侯内村的(注1)。但是也许你该直接告诉我答案。”
“可以,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最喜欢哪个产区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