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云默然低着头,男人接着冷声训斥:“五千多块,竟然拿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买机票!以后你的零花钱减半。”
“是书云心疼尘尘才这样做的,你不要怪他,”姥姥发话,“尘尘不适应这里,想回去是正常的。”
“就是啊……”方书云小声附和。
一旁的女人说道:“你们这是在放纵方听尘,他在国外就没人管,野到十二岁,回到国内有方书云的帮衬他还得了?过几天就把他送去军事夏令营,好好磨下他的习惯。”
听到女人的话,方书云提高了音量:“就是因为你们对他太严格了他才想走,我不会让你们把他送去军事夏令营的,那里要体罚小孩,他是我弟弟,不是什么野孩子。”
对面的中年男女态度也强硬起来,屋内接连传出争吵声,祝拾肆在外面听了个大概,决定还是改日再访。
“人家在处理家务事,我不好c-h-a手。”
祝拾肆转身走向靠在篱笆旁的自行车,隐隐听到了一阵细细的抽泣,他向声源看去,繁花绿叶的缝隙里,一个戴耳机的男孩抱着膝盖坐在白色的秋千椅上,肩膀正在微微地抽动。
祝拾肆站在藤萝的这一边,静静看了男孩一会儿,扶起石子路边的自行车,悄然骑走了。
几分钟后,男孩左耳的耳机被轻轻摘掉,他抬起深埋的头,凉风拂面,阻塞的鼻子漫进了一丝橙子的香味,一个人坐在了他的旁边,正是祝拾肆。
他逆着太阳,被树叶裁碎的阳光洒在浅棕色的头发上,柔和的轮廓蒙上了一层温暖虚幻的光影。
仿佛所有的闷热和噪声在他到来的这一刻都消失了,清风中,他的笑大方又青涩,光线从眨动的睫毛落入和发色一样的浅浅瞳孔里,像盛着一汪晨露般明朗透彻。
男孩望着他眼中小巧浑圆的红痣,转忧为痴,紧抿的嘴巴微微张开,两人对视了许久,两个耳机将同样的旋律分别送到他们的耳中。
“why do birds suddenly aime you are near
ju to be
cloo you
arime you like o be
cloo you
on t you ided to create a drearue
oon du in your a in your eyeirlllow you, all around
ju to be
cloo you
……”
第一唱段在浪漫的萨克斯和轻快的钢琴合奏中结束,祝拾肆抬手轻咳了一下,微笑问道:“你怎么会听这首老歌?”
男孩没说话,下巴搁在并拢的双膝间,垂眼看着两人在草地上轻轻摇晃的影子,眼眶红红的。
祝拾肆没有追问,同他一起把目光投入到秋千下双人重叠的身影,随着流动的微风,温柔的歌者在耳边轻吟。
“on t you ided to create a drearue
oon du in your a in your eyeirlllow you, all around
ju to be
cloo you
……”
一曲结束,从头循环,进入前奏的时候,男孩低声道:“因为妈妈喜欢这首歌。”
他回答了祝拾肆在间奏时的提问。
妈妈。祝拾肆想起方书云曾说过,他弟弟的生母病逝了,被复婚的父亲带回了国内,他确定身旁的男孩就是方书云口中的弟弟。
“那你……”祝拾肆犹豫了一下,将语气放得很柔软,“是不是很想她?”
“嗯。”
天上飘来一朵浓云,遮住斑驳的阳光,男孩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