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琴音说:“你别去,我去跟他摊牌。”说着就匆匆赶往家里。
在何府厅堂,父女间开始了一场艰难的谈话。
何琴音说:“爸爸,你不要为难廖辉。我都跟你实说了吧。不错,许百良找俞番出面那时,俞番就跟我们明确说过,他此时不宜在义江城露面。他说,几个方面的人都在寻找铜矿资料,他是当事人,他已经被人盯上了。可是为了春红,他还是来了。爸爸,铜矿是我们国家的,总不能让日本人抢了去吧。”
何满庭闭着眼睛,根本不搭理女儿。
何琴音又说:“我晓得,廖辉在你手里。但这事跟他没关系啊。”
何满庭终于开口了,“俞番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哪里做事?”
何琴音答道:“我只知道他当年参与了铜矿勘探工作,住在哪里我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很多人都在寻找资料?”
“他说政府方面的人已经找过他,还说,政府的人说廖祖长失踪前跟你在一起,资料极有可能就在你手中。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资料在你手里,为什么找俞番?莫非你手里的资料被人抢了?就是被人偷了抢了,你找廖辉又有何用?”
听女儿咄咄逼人的发问,何满庭肺都气炸了,嘴唇抖动着,这时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好一会,他才说:“你口口声声说爱廖辉,你爱人家,人家爱你吗?我看人家就是利用你,我养的女儿怎么这么笨,真是气死我了。”
何琴音换了种语气,说:“爸,你不了解廖辉,我十分清楚他的为人,他可以为朋友不惜命,何况还是你的女婿。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觉得这个廖辉还是那个廖辉吗?”
“爸,你这话怎讲?难道还有第二个廖辉?”
“他变了。”
“他没变,他还是原先的廖辉,我很清楚。”
“笑话,你都变了,还保证他没变。”
“我也没变,我自始至终都没变。”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怎么对待爸爸的?”
“爸爸,不瞒你说,对你的看法我们是有变化,可是再变你也是我爸。我们都不想你替日本人做事,可你能听我们的吗?要说变,是你自己变了。”
何满庭忽地站起来,他想痛骂女儿一顿。可是转念一想,忙轻言细语道:“琴音,我的好女儿,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爸爸之所以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呀。”
“爸爸,我不认同你的观点。”
“你太幼稚了。”
“我不幼稚,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什么想法,你跟你的同伙是想把你老爸抓走,还是一枪击毙了?我养了你二十年,我不想你王祥卧冰,难道你们还想衣冠枭獍?”
“爸爸,我是你女儿,廖辉是你女婿,为了日本人,你就真的舍得牺牲他?”
“他不是我女婿,他也从来不当我是他岳丈。”
“爸爸,廖辉在家也住了一段日子,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他跟下人都好,对你还敢不敬吗?”
“你的意思是可以牺牲老爸?日本人知道资料曾经在我手里,我不交出来,我就得像他一样进去,甚至送命,你明白吗?!”
看父亲脸色像白纸一样,何琴音不再说话了。
良久,何满庭才说道:“琴音,爸爸没有退路,看在爸爸养你二十年份上,你就告诉爸爸,资料到底在何人手上。”
“爸,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弄死我跟廖辉,你还是得不到资料。爸爸,你要是相信女儿,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罗铄路子广,认识人多。我去跟他说说,总能找到让你脱身的办法。”
何满庭看了女儿一眼,不答腔。
“爸爸,相信我,罗铄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对安杏是一往情深,可惜安杏死了。安杏才多大,她做了什么,能做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就让人杀了,她娘也死了。看得出来,爸爸您是喜欢安杏的,她要不死,罗铄跟我就成了亲戚。你身边已经死了几个人了,你就狠心再让廖承东送死吗?爸爸,让我去试试,罗铄通情达理,他会想出好办法的。”
何满庭问:“罗铄在哪?你能找到他?”
“我试试,他就是回到上海我也要找到他。”
“我只要资料,你想什么法子我不管。资料到了我手里,廖辉自然就没事了。”
“那好,爸,女儿只有一条请求,千万不能把廖辉交给日本人。”
何满庭缄口不言,闷声出了大门。
何琴音随即就去找陈克。陈克说:“我这就去找罗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