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说:“是听他们说过这个名字。”
“大姨,这平沙洲有多少户人家呀?”廖承东问。
大姨说:“别看这地方大,人不多,山外山里加起来也就百来户人家吧,山里的多些。”说着就到了菜地。雪已经将菜地覆盖了,到处白茫茫一片。
几个人扒开雪掐了菜又往回走。
廖承东一不小心,踩到一洼处,鞋子全湿了。
沈海云就笑他。
廖承东将湿脚往沈海云腿上蹭,吓得沈海云就跑。两个人抓起地上的雪相互打雪仗,一时都发出了少有的欢笑声。
那只兔子在雪地里跑不远,正趴在雪窝里。被廖承东发现了,两个人就去追兔子,追得人上气不接下气,兔子也跑不动了,只好乖乖被擒。廖承东提着活兔子,让大姨收好,又跟沈海云在雪地里狂奔。
大姨见他俩玩得欢喜,提着菜篮就往一口池塘走,要去洗菜。
廖承东和沈海云嬉戏了一会,也去了池塘边。站在池塘埂上,放眼望去,坦平的沙洲已被白雪完全盖住了,地上稀稀拉拉的矮树枝叶上堆起了雪,蓬松的,有些带叶的枝条末梢还挂起了一团团雪球,低垂着,在微风中颤巍巍的,煞是好看。
廖承东顿时心中生出无限感慨,来到鑫流古城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近半年的磨练让他懂得了不少道理,更使他坚定了意志。他说:“海云,好久没这样跟你单独在一起了,多想你我永远在一起,就这样过着安静又甜蜜的日子啊。”
沈海云也被感染了,说:“承东,我记得你说过,你生日是在腊月,几天就过年了,要是能为你过个生日该多好啊。”
廖承东说:“海云,你一提起来我才想起来,我生日早过了,我生日正好是过小年那天。”
“年儿你知道是谁吗?”沈海云问。
“那是我小名。你怎么知道的?”
沈海云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梦里都在喊年儿年儿,原来她真的就是承东亲生的母亲,无限怀想一时涌上心头,眼睛就盯着廖承东一时收不回来,把廖承东脸都看红了。
“海云,对不起,我一直没跟你说我的生日是哪天,也没说我小名,是因为我不想提小时的事。现在想想,是我狭隘了,我一直都怪我母亲,怪她在不知道我爸是死是活的情况下就跟俞邦财走。现在看来,我妈一定是有缘故的,我一定会查清楚。谢谢你照顾我妈那么长时间。”
沈海云说:“你妈跟我呆过的那段日子里,我是越看越觉得她就是你母亲,果真是,太好了。”
“海云,这就是缘分,是你我天定的缘分。小鬼子让我们不能过正常日子,让我们受了不少苦。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我们做的这些事是值得的。海云,我不能天天守着你,可我心里从没敢忘记你,也不能忘记你。等打跑了鬼子,我们就成家,把母亲接到身边,我们生儿育女,过好日子。”
“承东,每次吃苦了,每回孤单无助了,我心里都念着你的名字,一想起你我就觉得有盼头。我晓得你心里有我,当初你给日本人招工,我就在想,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做那种事。现在我更明白了,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打鬼子,为了斗汉奸。这兵荒马乱的日子,我不求我们马上结婚成家,我只求你保护自己,你要是怎么了,我会过不下去的。”
廖承东听着,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和喜悦的情绪,上前抱起沈海云,紧紧地抱着。漫天的雪花静悄悄地飘着,落在他们的头上,眉眼上,那两双眼睛就都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