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鹤默不作声,只是用安静面对他的质问,而无心多等的韩峻熹,则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几次欲言又止,直到一串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打破了彼此间尴尬到快要炸裂的气氛。
敲门的,是值班经理,乖乖听话跑去买了创可贴回来的他一如往常想开门进去,却没想到门是锁着的。
给他开门的,是韩峻熹,皱着眉头的男人见到他手里拿着的药店的塑料袋,只迟疑了半秒,就伸手接过,然后说你忙你的去吧,这儿我来。
门,又被关上了,再度锁好,韩峻熹打开塑料袋,把创可贴盒子掏出来,又打开盒子,撤出一片,撕掉一半底纸。
他低着头走过来,并不说话,只是仍旧紧紧皱着眉头,站到对方身后,看了看那让他不太敢看的伤口,接着抬起手来,小心谨慎,慢慢把创可贴覆在微凉的皮肤上。
云一鹤不知自己是不是太大胆,但他伸手过去,摸了一下对方的指尖。
而至于那男人触电一样,又或是躲避传染病源似的猛然躲开,接着不知是在焦虑他还是在焦虑自己地一咋舌,并最终大步走出他的办公室……
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被丢在原处的云一鹤,指尖从刚刚被碰过的地方恨恨地撤回,扶着额角,只剩了苦笑着叹息的力气。
那天,是真的,真的,太糟糕了……
但若没有那一天,后来的一切是否就都不会发生了呢?
至少当时的他们,一无所知。
从大厅里穿过,从那些已经开始在喧闹厚重的音乐声中纵情享乐的人们当中穿过,没人能体察到他的悲欢的韩峻熹,头一次觉得焦躁到寂寞。
他当晚,是自己把车开回去的,他酒驾了,幸运的不知是没被抓到还是没撞死自己更没有牵连别人,他一路把车开到了父母那儿,停好,熄火,却久久不曾下车上楼。
他在车里过了将近一夜。
先是没法入睡,后是没法醒来,迷迷瞪瞪中辗转反侧,怪梦连连又似睡非睡,他直到彻底清醒,酒劲儿也没了,困劲儿也没了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全身发紧滚下车来,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锁好车,回家去了。
那之后差不多二十天,他没收到云一鹤的任何消息,也没主动与之联系。
他想了好多,又反复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想的。他觉得事情大到捅破天,又觉得屁大的事儿他到底是在纠结什么。
他一点点劝解自己,一层层做好心理建设,感觉总算应该是可以坦然面对这件事,想要拿出点大男人的劲头来主动联络一下对方,好好谈谈,总得把这篇儿揭过去也好继续各自过日子时,却怎么都没想到,先一步被对方挑起了不得不马上好好谈谈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