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机跟着他爸多年,没可能突然叛变,更何况先前也没有端倪。但车祸现场的所有证据,都完全指向他爸的司机。
那次车祸很严重,司机与其说谋杀他爸,还不如说是与他爸同归于尽。
这点也很令人费解,毕竟没人会乐意搭上性命去谋杀别人。那样有再多的钱,不也没命去花。
秦沥坐进后排,阮恬便赌气地从他怀里跳下去,然后踩着座椅走到离秦沥最远的角落蜷缩着趴下来。秦蜜原本还想趴在爸爸怀里,毕竟爸爸怀里真的很暖和,然而见爹爹跑去另外一边,他又不忍心让爹爹孤零零的,于是便起身走到爹爹身边,挨着爹爹趴了下来。
阮恬感觉到崽崽跟着过来了,很欣慰地将崽崽搂进怀里。崽崽身体还很小,被他这么抱着更感觉暖和,他又累又困,没一会便眯着眼睛睡了过去。
“回别墅。”秦沥吩咐司机。
汽车一路驶向别墅,阮恬刚开始还怒视着秦沥,后来也感觉到困,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秦沥侧头注视着阮恬和崽崽,忍不住便想过去摸摸他们,这么久没见,秦沥的忍耐也即将到达极限值。
秦沥这么想着,便也付诸了实践,他知道阮恬在气什么,更知道阮恬这段时间受了委屈。但秦沥更希望,阮恬如今已经考虑清楚他所需要的是什么。
他已经没办法再满足于跟阮恬现在的关系,想要更进一步的念头无比强烈,那晚阮恬暖烘烘的柔软的身体仍然深深地印刻进脑海,他想亲吻阮恬,想触碰阮恬,想深深地进入阮恬。
这么想着的时候,秦沥已经碰到了阮恬毛茸茸的蓬松毛发,手感很舒适,轻轻一压便会凹陷下去。他继而又抚摸着阮恬脑袋,手指沿着阮恬轮廓弧度向下,试着将阮恬给抱进怀里。
然而就在秦沥刚将阮恬抱起,还没放进怀里的那一秒,变故骤生!
汽车原本稳稳地前行着,经过一处高架桥的时候,却突然猛地转向,径直朝着护栏狠狠撞过去。当时车速极快,撞过去的力道更非常大,并且没有采取丝毫避让的措施。
秦沥惊骇莫名,危机关头,大脑来不及思考任何举措,连将因惯性朝前飞出的阮恬给抱回来。阮恬被惊醒,惊恐地望着窗外。须臾间,汽车猛然“嘭”地一声巨响,狠狠地撞上结实的护栏。
阮恬被秦沥死死地搂在怀里,那声巨响像炸在心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过来,阮恬甚至有种骨头被折断的感觉。他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作任何反应,撞击的几秒内,甚至连崽崽都没办法顾及,他耳朵一阵轰鸣,整个人被不断地挤压着,感觉仿佛快要窒息。
撞击停下来后,阮恬有几秒完全没法思考,大脑嗡嗡地,耳朵一阵又一阵地轰鸣。他勉强恢复清醒后,又被一阵巨大的恐慌牢牢笼罩住。这是出车祸了,阮恬清楚地意识到。他挣扎着从秦沥怀里爬出来,然而秦沥将他搂得太紧,阮恬费尽力气才终于爬出来。
一爬出来,阮恬心就像被拳头狠狠攥着,无法呼吸,更不敢呼吸。
他先看见的是秦沥,因为撞击太剧烈,后排车门已经完全变形,挤压着后面的空间。秦沥头破了,这会满脸是血,看着可怕极了。阮恬试着叫秦沥,秦沥却没有半点反应,他完全陷入昏迷之中了。
阮恬连化为人形,又低声唤秦沥的名字,他望着秦沥满脸鲜红的血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阮恬慌乱又恐慌,想碰秦沥又不敢碰秦沥,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害怕到没办法停止颤抖,双眼雾蒙蒙地,像决堤的水库一般。
阮恬颤抖地掏出秦沥手机,几乎没办法握紧手机,他勉强拨通120,每说一个字都无比心悸,头皮一阵又一阵地发麻。
打完电话,阮恬从座椅下面找到崽崽。崽崽没受太大的伤,他当时掉到座椅下面,便用爪子紧紧地抓着地毯。爪子有些出血,不过没事便已经是万幸。
崽崽被阮恬抱进怀里,这才稍稍脱离恐慌害怕的情绪,他脑袋拱拱爹爹手,低低地“喵”了声,问爹爹爸爸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阮恬茫然地搂紧崽崽,好像这样才能够稍稍缓解濒临窒息的情绪。
他不敢乱动秦沥,唯有这样寸步不离地陪着秦沥,并不断地祈祷他能够平安无事。
阮恬很清楚秦沥当时拼命保护着他,如果秦沥没抱紧他,他就会被惯性抛到车前座,那里是撞击最严重的地方,他定然必死无疑,也正是因为护着他,所以秦沥才没第一时间做好保护措施,即使那时候一切发生得太快,任何的保护措施大概都会失效。
想到这,阮恬视线又投向司机,他当时其实没有睡死,秦沥摸他的时候,他是有感觉的。所以对于汽车的突然变化,他也是有感觉的。
汽车不会突然失控,更不会这么明显地拐弯朝护栏撞过去,那么便一定有操控车辆的人。
是司机吗?阮恬发现他没办法判断。
因为这辆车里,司机大概是受伤最严重的,他整个人被挤扁的车头压制得无法动弹,安全气囊与车门更将微小的缝隙都填满了,这种情况下,他很难还活着。
阮恬揉揉脸,感觉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整个人像被沉进水底,每一次呼吸都消耗着生命。他麻木地听见车外有人说着什么,大概是劝他先出去,不过阮恬没动,他实在太害怕秦沥会出事,哪怕陪伴并不会起到任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