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快请起。”何欢略显手忙脚乱地扶起阎涣。在这里,他不过是一个逃亡的落魄王子,对方如此大礼,他深感赧然。
阎日心知何欢的尴尬,开口道:“太子殿下,阎涣今後就是您的贴身侍卫了,您不要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地方,。您是皇上的义弟,又是凤鸣太子,有事只管吩咐他便是。”
向来不会作威作福的何欢被阎日这麽一说更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他连连点头,支吾:“那以後,嗯,就劳烦,阎侍卫了。”这个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申木在一旁状似无心地问:“阎侍卫和阎公公可是亲戚?”
阎涣冷静地回道:“属下和阎公公都是皇上的奴才,‘阎’是皇上赐的姓。”
申木一听就明白了,大东国曾经可是有个不得了的“阎罗殿”。他道:“有阎侍卫在,奴才就放心了。”
“申公公放心,属下奉皇上之命保护太子殿下安危,属下会万死不辞。”阎涣铿锵有力地说,何欢上下细细打量他,心里纳闷:他怎麽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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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何欢搬回了他自己的寝宫,阎涣也搬了过去,从今天开始,两人就要朝夕相处了。阎涣长得不算好看,再加上眉宇间总是紧绷著,令人看起来很是畏惧。何欢不同他说话,阎涣也不会主动开口,所以两人相处了几个时辰也没说上两句话。
洗漱後上了床,何欢怎麽也睡不著,皇帝哥哥虽然醒过来了,可是仍然很虚弱,他很怕,怕皇帝哥哥会像父王一样离开他。想到这里,何欢的眼圈又红了,他想父王了。他明白,自己应该长大了,应该学会把父王放在心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哭,可是一个人的时候他很难控制住自己。十几年来,他可以说是和父王相依为命的。现在父王没有了,皇帝哥哥又病了,他很不安,很彷徨。
想著想著,何欢的眼泪越流越多,在床帐被人掀开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哭出了声。站在床边的阎涣一手拿著冒著热气的湿巾,然後弯身在何欢怔愣的时候给他擦了脸。
“殿下,夜深了,您该睡了。”
也不知是怎麽了,当何欢听到这句话时,压在心底的哀伤与害怕一股脑地全部涌了上来。他猛地起身扑到阎涣的怀里,痛哭起来。
阎涣一时也愣了,他只是听到何欢的哭声越来越明显,想到王爷临走时对他的交代,还有来时阎罗对他的叮嘱,他便拧了块帕子掀开了床帐,压根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令何欢太子哭得如此伤心。不过和阎罗殿里的其他人不同,跟了伍子昂很多年的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一手搭上何欢哭得发抖的肩,无声地安慰。何欢当初住在梁王府的时候他是见过的,不过何欢怕是不记得了。
阎涣的安慰更是让何欢哭得收不住了,阎涣被他紧紧抱著也不好动弹,但也不能让他这麽一直哭下去,阎涣想了又想,憋出一句:“太子殿下请节哀,您哭伤了身子,皇上会担心的。”
何欢抽噎地说:“我很怕,怕皇帝哥哥会和父王一样丢下我……到底是谁那麽坏,要伤害皇帝哥哥……我很怕……”
阎涣的双眸瞬间暗沈,他不动声色地问:“皇上的病很严重?”
何欢下意识地回道:“皇帝哥哥不是病了,是中毒了……有人给皇帝哥哥下了毒,皇帝哥哥虽然醒了,可仍然很危险。”说完了,还在哭著的何欢突然回过神来,他怎麽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沈溺:第九十四章
赶紧抬头,何欢紧张地说:“我,我,怎麽办?这件事我不能跟别人讲。”
阎涣面色平静地说:“属下是殿下的贴身侍卫,应该不算别人吧。”
“可是太师、温公公、申公公和阎日都叮嘱我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让有心人听到了会惹来麻烦。”自己说漏了嘴,何欢紧张得脸都白了。
阎涣继续平静地说:“属下是殿下的贴身侍卫,算是殿下的自己人了,殿下应当相信属下才是。此事事关重大,属下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而且属下也是皇上的人,即使殿下您不说,属下也不会乱说一个字。”
何欢的心稍安,抓紧阎涣的衣服小声叮嘱:“那你一定一定要保密,我不能给皇帝哥哥惹麻烦。”
阎涣点头:“殿下放心,若连这个都做不到,属下也无脸做殿下的贴身侍卫。”他故意把“贴身”二字说得极重,令何欢紧张的心归了位。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依在阎涣的怀里,还哭湿了人家的衣服,何欢赶紧松手,脸瞬间红了,他竟然对刚刚认识的侍卫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阎涣依然非常沈稳地开口:“殿下,夜深了,您该睡吧。属下就在屋里,有什麽事您可以随时吩咐。”
低著头正暗自唾弃的何欢一听抬起了头,诧异地问:“你不睡吗?”
“属下是您的贴身侍卫,自然要随时与您在一起。”
“那你睡在哪儿?”何欢瞅瞅屋内,除了两张椅子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睡觉的地方。
阎涣道:“属下在椅子上睡就行了,殿下您赶紧休息吧。”说著,他就要放下床帐。